9、第 9 章
这次来镇上主要是为了卖昨天捕来的鱼，元宝牵着男孩往人多的市集走，而陈乔乔则在他们身后不徐不疾的跟着。
元宝起先并不打算理会她，找着一处街边的空地上就把鱼篓放下。
陈乔乔停在距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，眼睛毫不避讳直勾勾盯着男孩看。
最后还是元宝没忍住，“你来镇上就是为了跟着我们？”
陈乔乔终于将视线从男孩身上移到她脸上，也不觉窘迫，泰然自若的说：“我来镇上想买些新书。”
“那你去买便是，跟着我们做什么？”
陈乔乔扫了眼男孩，迟疑片刻，缓缓靠过去，离男孩近了一声不吭便要朝他的脸伸手，然后被用力打开。
明明都快要得手了！陈乔乔白净的脸庞染上几分恼怒，文静的表面顷刻间破碎，眉宇间透出一丝阴郁，“你敢打我！？”
元宝古怪的打量她一眼，反问：“你可晓得自己在干什么？”
陈乔乔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她，从腰间挂着的荷包里摸出一颗褐色方块的甜糕，把甜糕放在掌心，弯腰送到男孩面前，嗓音刻意放柔，“想不想吃？很好吃的。”
男孩水莹莹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，只是看你一眼便觉得心都要化了。
陈乔乔只觉拿甜糕的手心处隐隐发热，嘴角上扬。
她有信心男孩一定会接下甜糕，虽说甜糕值不得几个钱，但一个连三顿都顾不上的孤女又如何会舍得买，何况小孩儿本就嘴馋些。
给他点甜头他便能记得你。
陈乔乔眼里是志在必得，笑容愈发温柔，“别怕，拿着吃罢。”
元冬阳没有立刻接过，他仰头望向身旁的少女，而后又转眸看向甜糕，好一会才慢吞吞伸手接过糖糕。
男孩身上的每一处都像精心雕刻而成，指甲盖如蜻蜓羽翼般薄薄一层，粉嫩娇弱。
陈乔乔自认为自己的肤色已经算很好，比村里那些人不知白上多少，甚至比镇上的一些男子都要白些。可如今跟男孩一比，她的手如同枯黄粗糙的树枝，不能入眼。
见他接过甜糕，陈乔乔唇边笑容愈发灿烂，欣喜中透出几分难掩的得意。
正想叫他快尝尝，话还没出，男孩接下来的动作让她倏地僵住了笑容。
他朝身旁的人举高自己拿甜糕的手，漂亮的小脸上是软软弱弱的讨好。
“姐姐，吃......”
元宝看着陈乔乔那由洋洋得意到吃瘪的表情变化，没忍住笑出声。
男孩却误会了她的意思，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才笑，水眸愈亮，小手伸过去轻轻捏住她的衣裳，脸上跟着扬起艳丽的笑容。
这会元宝摊前停了不少人，不知是来买鱼还是来看人的。
陈乔乔脸气得发红，森森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，最后丢下一声冷哼快步离去。
讨厌的人离开了，元宝心情舒畅不少，她低头，见男孩依偎在自己腿上，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甜糕送到他嘴边，眉眼温和地道：“你吃罢。”
既然是人的一番好意，不吃岂不浪费。
男孩脸贴在她大腿处，听话的张嘴吃下。
“姑娘，这鱼怎么个卖法？”
一个大娘的声音拉回了元宝的思绪，她忙拉开男孩回过身道：“三文一条。”
“成，给我来两条。”
元宝应了声，手脚麻利的用禾杆绑好两条鱼给她，大娘接过后便走了。
摊前还围了好些人，大多数是年轻女子，视线在她身旁打量，似乎并没有要买鱼的打算。
她将男孩拉到身后，挡去一众视线。众人有些讪讪，一身着青衣的年轻女子清咳一声，眉宇间透着淡淡的书卷气息，“敢问姑娘这鱼如何卖？”
元宝觉得她一点都没有想买鱼的样子。
本来就没有多少鱼，今天人又格外的多，不一会功夫就全卖完了。
周围还有些人没散去，虽然她知晓男孩模样生的好，不过再好他也还小，委实不明白这些人在这眼巴巴看着有何意义。
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，元宝还是买了条面纱给他围上，面纱这种东西随处可见，一般男子满十二才需要在出门时佩戴。
街上熙来攘往，大多是一些附近村来赶集的人。
走了一段路元宝感觉似乎有人在后面跟着他们，她回过头，人来人往的街道并没有什么异常。
想了想，她弯腰抱起男孩，让他在怀里调整个姿势，继续赶路。
冬阳环抱着她的脖子，雪白的小脸被面纱遮去大半，只露出眼睛，他歪头脸轻轻贴在少女浅麦色的脖颈处，乌黑明亮的眼睛盯着不远处跟着他们的两人。
回去时没有牛车，出城镇后还要翻两座山才能看见村子，步子快点便可以在天黑之前到家。
大概走了有半柱香时间，这时候元宝很确定他们后面确实在跟着，她没有回头，抱紧怀里的人加快步子。
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加快。
是她太大意了，之前药童二平便说镇上来了人牙子，本以为过那么久了该是走了，不曾想还在镇里头，大抵是看她年龄小，所以才敢这般明目张胆跟来。
若是只有一个人她还不用太过担心，可后面的繁乱的脚步声告诉她，绝不止一人。
这段路元宝很熟悉，她忽地加快步子扎进一旁的树林里，密林对于方向感不好的人来说犹如迷宫，少女身影快速在树间穿梭，不一会便没了影。
跟在她后面的两个女人追了会就找不着方向，视线横扫四周，哪里还有少女的影子。
“啐”长相凶狠的女人气得往地上吐了口口水，面带不甘，“那么好的货色差些便得手了，结果就这样给他跑了！？”
另一个女人生得矮小，鼠目盯着四周，小眼睛微微眯起，“我看人肯定跑不远，怕是躲到哪去了。”
“我看也是，我们分开四处找找。”
两人一人一个方向仔细搜寻，不放过一处可能躲藏的地方。
在她们头顶上方，元宝接住茂盛的树枝遮挡住自己身躯，额头泌出薄汗，屏息凝视两人的一举一动。
此刻她无不庆幸自己从小便学会的爬树本领，也庆幸这孩子没有太沉，若不然她怕是没法那么轻易的爬上来。
搜寻无果的两人又回到她所待的树下，元宝尽量放轻呼吸，余光瞥见男孩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。
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。
元宝竖起食指在唇边，示意他安静，而后又将视线移到树下的两人身上。
元冬阳跟着低头看向树下两个黑漆漆的头顶，污秽言语不断从树下两人口中吐出。忽然，他的瞳孔发生了变化，清澈水眸此刻变得漆黑诡异，瞳孔里沉淀的黑气在翻腾，逐渐扭曲。
而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，男孩腰间的妖纹鲜艳如血，似活了一般沿着他腰侧攀爬，长上半寸。
他微微仰起小脸，轻薄的面纱下红唇无声蠕动。
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腥冷气息弥漫开，元宝轻嗅了嗅，发现这腥气越来越浓重。
不止她，树下的两人也同样发现了不对劲。
密密麻麻的“窸窣”声让人头皮发麻，元宝的位置恰是看得最清楚，当看到树下的场景她瞳孔紧缩。
这无疑是她见过最可怖的画面。
那花花绿绿的蛇似乎要将整座山埋没一般，耳边充斥着蛇吐信摇尾以及滑过枯叶的声音。
这一幕着实太过诡异惊悚，以至于她以后都不愿再想起。
凄厉的哭喊声响彻整个树林，元宝脸色苍白，捂住怀里人的眼睛，咬牙闭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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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宝起先并不打算理会她，找着一处街边的空地上就把鱼篓放下。
陈乔乔停在距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，眼睛毫不避讳直勾勾盯着男孩看。
最后还是元宝没忍住，“你来镇上就是为了跟着我们？”
陈乔乔终于将视线从男孩身上移到她脸上，也不觉窘迫，泰然自若的说：“我来镇上想买些新书。”
“那你去买便是，跟着我们做什么？”
陈乔乔扫了眼男孩，迟疑片刻，缓缓靠过去，离男孩近了一声不吭便要朝他的脸伸手，然后被用力打开。
明明都快要得手了！陈乔乔白净的脸庞染上几分恼怒，文静的表面顷刻间破碎，眉宇间透出一丝阴郁，“你敢打我！？”
元宝古怪的打量她一眼，反问：“你可晓得自己在干什么？”
陈乔乔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她，从腰间挂着的荷包里摸出一颗褐色方块的甜糕，把甜糕放在掌心，弯腰送到男孩面前，嗓音刻意放柔，“想不想吃？很好吃的。”
男孩水莹莹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，只是看你一眼便觉得心都要化了。
陈乔乔只觉拿甜糕的手心处隐隐发热，嘴角上扬。
她有信心男孩一定会接下甜糕，虽说甜糕值不得几个钱，但一个连三顿都顾不上的孤女又如何会舍得买，何况小孩儿本就嘴馋些。
给他点甜头他便能记得你。
陈乔乔眼里是志在必得，笑容愈发温柔，“别怕，拿着吃罢。”
元冬阳没有立刻接过，他仰头望向身旁的少女，而后又转眸看向甜糕，好一会才慢吞吞伸手接过糖糕。
男孩身上的每一处都像精心雕刻而成，指甲盖如蜻蜓羽翼般薄薄一层，粉嫩娇弱。
陈乔乔自认为自己的肤色已经算很好，比村里那些人不知白上多少，甚至比镇上的一些男子都要白些。可如今跟男孩一比，她的手如同枯黄粗糙的树枝，不能入眼。
见他接过甜糕，陈乔乔唇边笑容愈发灿烂，欣喜中透出几分难掩的得意。
正想叫他快尝尝，话还没出，男孩接下来的动作让她倏地僵住了笑容。
他朝身旁的人举高自己拿甜糕的手，漂亮的小脸上是软软弱弱的讨好。
“姐姐，吃......”
元宝看着陈乔乔那由洋洋得意到吃瘪的表情变化，没忍住笑出声。
男孩却误会了她的意思，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才笑，水眸愈亮，小手伸过去轻轻捏住她的衣裳，脸上跟着扬起艳丽的笑容。
这会元宝摊前停了不少人，不知是来买鱼还是来看人的。
陈乔乔脸气得发红，森森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，最后丢下一声冷哼快步离去。
讨厌的人离开了，元宝心情舒畅不少，她低头，见男孩依偎在自己腿上，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甜糕送到他嘴边，眉眼温和地道：“你吃罢。”
既然是人的一番好意，不吃岂不浪费。
男孩脸贴在她大腿处，听话的张嘴吃下。
“姑娘，这鱼怎么个卖法？”
一个大娘的声音拉回了元宝的思绪，她忙拉开男孩回过身道：“三文一条。”
“成，给我来两条。”
元宝应了声，手脚麻利的用禾杆绑好两条鱼给她，大娘接过后便走了。
摊前还围了好些人，大多数是年轻女子，视线在她身旁打量，似乎并没有要买鱼的打算。
她将男孩拉到身后，挡去一众视线。众人有些讪讪，一身着青衣的年轻女子清咳一声，眉宇间透着淡淡的书卷气息，“敢问姑娘这鱼如何卖？”
元宝觉得她一点都没有想买鱼的样子。
本来就没有多少鱼，今天人又格外的多，不一会功夫就全卖完了。
周围还有些人没散去，虽然她知晓男孩模样生的好，不过再好他也还小，委实不明白这些人在这眼巴巴看着有何意义。
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，元宝还是买了条面纱给他围上，面纱这种东西随处可见，一般男子满十二才需要在出门时佩戴。
街上熙来攘往，大多是一些附近村来赶集的人。
走了一段路元宝感觉似乎有人在后面跟着他们，她回过头，人来人往的街道并没有什么异常。
想了想，她弯腰抱起男孩，让他在怀里调整个姿势，继续赶路。
冬阳环抱着她的脖子，雪白的小脸被面纱遮去大半，只露出眼睛，他歪头脸轻轻贴在少女浅麦色的脖颈处，乌黑明亮的眼睛盯着不远处跟着他们的两人。
回去时没有牛车，出城镇后还要翻两座山才能看见村子，步子快点便可以在天黑之前到家。
大概走了有半柱香时间，这时候元宝很确定他们后面确实在跟着，她没有回头，抱紧怀里的人加快步子。
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加快。
是她太大意了，之前药童二平便说镇上来了人牙子，本以为过那么久了该是走了，不曾想还在镇里头，大抵是看她年龄小，所以才敢这般明目张胆跟来。
若是只有一个人她还不用太过担心，可后面的繁乱的脚步声告诉她，绝不止一人。
这段路元宝很熟悉，她忽地加快步子扎进一旁的树林里，密林对于方向感不好的人来说犹如迷宫，少女身影快速在树间穿梭，不一会便没了影。
跟在她后面的两个女人追了会就找不着方向，视线横扫四周，哪里还有少女的影子。
“啐”长相凶狠的女人气得往地上吐了口口水，面带不甘，“那么好的货色差些便得手了，结果就这样给他跑了！？”
另一个女人生得矮小，鼠目盯着四周，小眼睛微微眯起，“我看人肯定跑不远，怕是躲到哪去了。”
“我看也是，我们分开四处找找。”
两人一人一个方向仔细搜寻，不放过一处可能躲藏的地方。
在她们头顶上方，元宝接住茂盛的树枝遮挡住自己身躯，额头泌出薄汗，屏息凝视两人的一举一动。
此刻她无不庆幸自己从小便学会的爬树本领，也庆幸这孩子没有太沉，若不然她怕是没法那么轻易的爬上来。
搜寻无果的两人又回到她所待的树下，元宝尽量放轻呼吸，余光瞥见男孩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。
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。
元宝竖起食指在唇边，示意他安静，而后又将视线移到树下的两人身上。
元冬阳跟着低头看向树下两个黑漆漆的头顶，污秽言语不断从树下两人口中吐出。忽然，他的瞳孔发生了变化，清澈水眸此刻变得漆黑诡异，瞳孔里沉淀的黑气在翻腾，逐渐扭曲。
而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，男孩腰间的妖纹鲜艳如血，似活了一般沿着他腰侧攀爬，长上半寸。
他微微仰起小脸，轻薄的面纱下红唇无声蠕动。
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腥冷气息弥漫开，元宝轻嗅了嗅，发现这腥气越来越浓重。
不止她，树下的两人也同样发现了不对劲。
密密麻麻的“窸窣”声让人头皮发麻，元宝的位置恰是看得最清楚，当看到树下的场景她瞳孔紧缩。
这无疑是她见过最可怖的画面。
那花花绿绿的蛇似乎要将整座山埋没一般，耳边充斥着蛇吐信摇尾以及滑过枯叶的声音。
这一幕着实太过诡异惊悚，以至于她以后都不愿再想起。
凄厉的哭喊声响彻整个树林，元宝脸色苍白，捂住怀里人的眼睛，咬牙闭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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